出门的时候我在大堂要了双份咖啡,恶狠狠地暖和了一会,又犹豫了3根烟的时间,然后一头扎进雪地里。
买票的时候跟售票员废了半天话,两个英语都不利落的人怎么也搞不清楚对方的意思。这个国家30岁以上的人英语都不怎么灵,据说这是拜苏联所赐。但不管怎么说,我上车了。票价是130立特。车厢的情况比国内好得多,看着干净,坐着也宽敞,就是速度慢。开了一个多小时,两边除了森林还是森林。列车员得意洋洋地告诉我,森林覆盖了他们国家1/4的土地,我一脸天真地惊叹了几声,她果然心满意足。对面坐了一个打毛衣的老太太,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,最后忍无可忍,一脸不好意思地问我:“你是印第安人吗?”哈哈,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问了。全是因为两年没剪的长毛。“中国人。”“那你会1语吗?”我赶紧摇头。老太太有点抱歉地告诉我她法语比较好,英语不行,但还是想和我聊天。那就聊吧。
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弄清,老太太是一个油画家,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里昂留学,20多年以前的事儿了。有一儿一女,都在大学学画,这次就是去西奥雷看女儿的。看了照片,女儿比儿子好看。至于我要去的科莱佩达,老太太告诉我那是立陶宛最大的海港城市,非常漂亮,特别是附近有个叫“尼达”的地方,更是值得一去。我让她比较维尔纽斯和科莱佩达,她想了一会儿:“都喜欢。”然后让我拿出地图,给我在考纳斯上划了一个圈,“好地方。”
离终点还有一小时,西奥雷到了,老太太给我留了个地址,说有时间可以来看她。车厢外她女儿冲她挥手,仔细看了一下,比照片还好看。
到科莱佩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,我决定找个地方吃饭,随意走进一间酒吧,吧台里的老板看起来一脸慈祥。装模作样地看了餐牌后,我老实地告诉老板我不认字,于是他推荐我来一份猪蹄米饭,还有菜丝土豆沙拉,罗宋汤。等菜的时候老板告诉我到尼达渡口只用5分钟车程,再坐5分钟船就到了。知道我是中国人以后,他说最近姚明很厉害,还有科莱佩达海神队的老板是中国人。给了他支中南海,他跑到吧台里抽得美滋滋的。猪蹄米饭确实不错,沙拉没怎么碰,结账的时候才14立特,比想像中便宜。我告诉老板说好吃,老板说你的烟也好抽,于是扔给他一盒。结果又被老板按住喝了瓶啤酒。
住进一间老板介绍的旅馆,房间还过得去,24小时热水,一晚70立特,就是床太窄了,比火车卧铺宽不了多少。名字也有意思,叫“海豚”。想起村上春树写的《舞舞舞》,但在入住期间没能发现形状像羊的男人。
跟雪中的维尔纽斯比起来,科莱佩达可谓温暖如春。因为离海很近,经常能看见成群的海鸥。走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,远处有独桅帆船沿河而下,整个城市显得安静闲适,空气中有海风的味道。不知是否因为海港的关系,城里人都有些水手的做派,人手一瓶啤酒,边饮边行,无论男女。去超市买了瓶啤酒出来,跟路边两个光头搭讪。聊了聊篮球和姑娘,一会儿就混熟了。大光头是当地球队的工作人员,小光头是回家度假的海军。又给他们买了两瓶酒,立马感觉就要结拜了。大光头说晚上有球赛,问我想不想去看,当然。
篮球在立陶宛是第一运动,甚至成为民族精神的象征。当然,世界第二,欧洲第一的骄人战绩也足以让立陶宛人为之自豪。当晚的球赛是海神队对阵联赛排名第一的维尔纽斯队,没想到海神队居然把拥有多名国手的客队拉于马下,赛后的狂欢可想而知。兴奋的大小光头把我带进一家酒吧,在狂饮啤酒之后又要带我去迪斯科,结果乐极生悲的大光头因为穿运动装被拒绝入内,只好悻悻回家更换。至于我,因为喝得太多,后面的事已经记不清了。
第二天我去了尼达,天上下了雨,除了几个钓鱼的人,好像只有我一个游客。码头上停着几艘私家游艇,据说都是德国人的。餐馆的老板说现在季节不对,到了6月,海滩上全都是来度假的德国人。他指着远处的别墅群,说那也是德国人盖的。去爬了尼达附近的一座山,沿山路放满了大型木雕,大部分都是魔鬼、死神和女巫题材。当地的酒吧也大多悬挂女巫的公仔招揽顾客。
几天以后,我决定换个地方,看了看地图,最近的城市是西奥雷。坐大巴一个小时的车程,车票23立特。打电话跟大小光头告别,没想到他们一定要来送我,一起在路边喝了瓶啤酒,大光头阿乌那斯伸出手:“再见哥们。”小光头尤欧那斯则只是冲我傻乐。在立陶宛期间,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拥抱,人们见面时是握手,分手时依然还是这种克制的礼节。
到西奥雷走马观花一番之后。在车站买了去考那斯的汽车票,60立特,3个小时。